【王叶】惹尘埃（4）
（4）
二人很有默契地就往台球桌去了。外套脱下来，叶修发现王杰希今天是一如既往的骚包，修身的深灰色衬衫，黑灰暗格子的皮带，皮带扣很精巧，不过叶修认不得那个牌子，于是打趣道：“以前是没想到杰希大大私下居然还挺喜欢打扮的哈？”
王杰希看他一眼，本想怼回去，忽然又觉得自己在这个嘴炮10级的人身上讨不到什么好处，便高深莫测地笑了一笑：“你想不到的事情还有很多。”
“是么……”叶修脑子里还是绕不过叶秋对他说的那些事。
他想起上次来接王杰希走的那个年轻男人，竟也起了些八卦之心，有点想知道那究竟是王杰希的男友，还是像叶秋说的那样，不过是好聚好散的炮友。毕竟传言这种事，真真假假，外人根本无从分辨。
王杰希已经拿球杆开球了，“啪”一声，白球被利落地一下撞击，弹向前方摆成三角形的色球。小球四散开来，一个几近落袋，王杰希看了一眼，有些惋惜。
叶修拿起球杆，绕过半张球桌，来到白球这一侧。
王杰希静静地看他，等他打球。叶修本就不太熟悉台球，被这么一盯着，起手就是一个低级失误。
王杰希摸摸鼻子，忍住笑意。叶修抬起眉毛瞥他一眼：“干什么干什么？哥总共也没打过几次台球，不像你个老球棍。”
“我说什么了吗请问？”
“你心里肯定说了。”叶修放下球杆，“不行不行，这个我玩不过你，我认。有电脑没有？竞技场走着？”
“得了吧你！我看你就是太久没打职业联赛，手痒了想找我当陪练呢，我可不进你这套儿。”王杰希表示拒绝，完了又说，“不过实力有差距确实不好玩。这样，我教你？”
“哟这哪好意思？我今儿是来请你喝果汁的，你反过来给我当免费教练，岂不是血亏？”
“那你想着用别的还我就行。”
“还有什么是我有你没有的啊。”
“不知道，反正你就先欠着吧。”王杰希说着就拉过叶修的胳膊，将他往自己身侧带了带，“看着，姿势先学一学，打不打得好另说，范儿你得摆出来。”
叶修一面吐槽王杰希喜欢门面工夫，一面就这样看着他手握球杆，俯低身体，屁股一撅，腰一凹，整个人呈一个非常性感的姿态半伏在球桌上，撑开的手指纤长有力，两道目光鹰一般盯着球杆端部，蓄势待发。
比上回那个大叔好看多了……叶修心想。
王杰希收杆站直，朝叶修使了个眼色：“换你。”
“好嘞。”
叶修回忆着刚才王杰希的动作，有样学样。
握杆，俯身，撅屁股……他心里默念着自己给这一串分解动作命名的口令，不禁发笑。王杰希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个不认真的前辈，战队队长的脾气一下就冒了出来：“认真点儿！”
“是是是……”叶修咬着嘴唇憋笑，肩膀一抖一抖的，屁股从王杰希的角度看过去也正晃个不停。
“腰，凹下去。”王杰希一旁提醒。
叶修努力把腰往下压了压，却没出现预想的弧度，只是整个身子往下沉了一些。
“是凹下去，不是趴下去。”王杰希这回有点不耐烦了。
“我这不是凹了吗！”叶修继续想当然地把身体往下沉了沉。
“啧，你这腰是水泥管子吧，这么硬。”王杰希说话间上前了两步，一手扶着叶修的胳膊，另一只手放上叶修的腰窝，使劲儿往下按了一按。
“啊！”叶修轻喊一声，一个激灵弹了起来，倒把王杰希吓了一跳。
“干什么你？”
“……怕痒。”叶修答得一本正经。
王杰希看到叶修的脸破天荒的染了点红，忽然意识到什么，不动声色叹了口气，随即道歉：“对不起。”
“嗯？没这么严重啊，道什么歉？”
“不，是我冒犯了。”
“行吧，你说冒犯就冒犯了。”叶修放下球杆左右扭了扭身体，“唉我这腰好像是挺硬的。”
“多练练就好了，没事拉拉筋。”王杰希也放下球杆，正好旁边路过一个服务生，便向服务生点了两杯饮料，让她送过来。
“这就歇了？”
“歇歇吧。”王杰希朝远处看了看，又说，“你先坐会儿，我去一趟洗手间。”
“哎我也去，出门之前喝了杯茶。”
王杰希停下脚步看着叶修，眉头敛了敛，像是有话要说的眼神把叶修看得浑身都不太自在。叶修忍无可忍，“啧”了一声：“你今晚怪怪的。”
王杰希抱臂，终是忍不住问出口：“我以为你知道我性取向跟常人不太一样？”
“我草……”叶修没料到王杰希会这么没有预兆地坦白，脏话都口脱口而出了，“杰希大大你这么问，让我怎么答？”
“我以为你弟告诉过你了，而且上回你也看到了。”
“呃，我确实是知道。那我也不能因为你喜欢男人就跟你断绝来往啊，你喜欢男人也不见得喜欢我啊是吧？咱俩都认识多少年了，不避讳不避讳。”
王杰希想了想，看到叶修愈发局促，索性把事情挑明了：“让我看到你脱裤子，你也不觉得是被冒犯么？叶修，你该不会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，你和老韩以前那点事儿，没人看得出来吧？”
叶修瞬间懵了。
他以为自己和韩文清那点过去，真的就是已经随着时间销声匿迹的一个秘密而已。当初他们一时冲动选择了在一起，没过两年却又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果断分开。这段往事如果不是此刻被重提，叶修有时都会怀疑是不是只是一场梦。
这个大小眼，从哪儿知道的……
叶修尴尬地咳了两声，身体有些木。
王杰希看他这样，笑了笑：“别紧张，我又不是大嘴巴，我要说出去早就说了，要笑你也早就笑了，哪儿等得到今天。”
“你怎么知道的？”在一起是很久以前的事，就连分手都已经是五年前的事了，现在叶修最关心的其实只有这个。他自问自己和韩文清把保密做到了极致，除了每次嘉世和霸图比赛后的私约，台面上他们除了媒体喜闻乐见的互怼，压根儿没有更多的互动。
“随便就看出来了。”王杰希说，“一看就觉得你们俩有问题。”
“我会信你扯？”
“我有这必要扯么。”王杰希转身往洗手间走去，边走边留下一句，“大概……是内行看门道吧。”
叶修静静站在原地，细想了想王杰希的话。
内行看门道……
也许吧，在喜欢同性这一点上，王杰希确是内行人。
（未完待续）
